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晉江獨家發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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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石榴果汁並無法中和掉龍舌蘭的度數, 烈酒滾入喉頭,路梨矜險些嗆出眼淚,她就那麽含著氤氳的水霧看楚淮晏, 看不清,就眨眼竭力去看, 調子綿.軟得惹人心顫, “楚淮晏。”

楚淮晏空出左手,去揉她的腦袋, 睨了眼問, “這就是梨梨所謂的超能喝?”

“……”路梨矜氣鼓鼓地仰頭, 一口氣飲盡了杯中酒。

灌得急了反倒品不出辛辣滋味, 只有苦澀殘留在舌苔之上, 無法消弭。

魚缸底部的幽藍與調酒臺側邊的昏黃燈柱是室內唯二的光亮, 路梨矜舉起杯子, 瞇著眼睛透過兩層玻璃去看楚淮晏。

鏡面扭曲後,那人的站姿不再端正, 身型更不修.長,連狹長漂亮的眼睛裏都少了些許的深情, 可是為什麽, 還是很喜歡呢?

清醒還是酩酊都無法改變既定事實。

楚淮晏給自己調了杯橙香芝華仕, 抽完一整根煙,確認路梨矜沒有昏睡的想法後, 才來了點兒興致開始逗人。

“看了這麽久,看出點兒什麽來了?”他的音域很低, 大提琴般動聽。

路梨矜飲酒上臉, 白皙的臉頰泛著粉,曲手臂把空酒杯環在懷裏, 搖頭晃腦地回答,“你真好看。”

“……”楚淮晏到今天過完二十八歲生日,已經記不起上次被人這樣直接了當的誇獎容貌是何年何月了。

他狹昵地刮了下小醉鬼的鼻尖,又問道,“還有呢?”

路梨矜醉後總副聽話的模樣,也不反抗,由著他摸頭捏臉的舉動,溫吞地講,“你這雙眼睛,怕不是看狗都深情吧。”

怎麽說呢,楚淮晏佩服她的勇氣可嘉。

他微笑,引導著路梨矜,“那你汪一個給我聽聽?”

“喵喵喵。”路梨矜敲桌子,超大聲念,“我們喵喵教才是正統。”

這話聽了白金龍魚都得犯委屈。

“行。”楚淮晏也不同她爭論,就安靜的轉著酒杯抽煙,偶爾才掀起眼皮看她一小會兒。

路梨矜並非那種國色天香的長相,以至於楚淮晏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有點兒喜歡看著她,喜歡那雙秋水剪瞳裏浮現出自己的身影,連帶著眼下的淚痣都生動可愛。

尼古丁與酒精混雜,拼湊成這個長夜的開端。

究竟是怎麽吻到一起去的,已經不得而知。

路梨矜的雙手被楚淮晏拉高,脊. 背貼著冰涼的魚缸,不由自主地傾.身往溫暖胸.膛中縮。這一整天裏絕大部分時間路梨矜都真.空穿楚淮晏的襯衫,臨晚飯出門前才換上他送的那條絲綢白裙。

楚淮晏沒有親手為她穿,但能親手月兌。

烏黑的長發如瀑布般傾瀉,手感順滑的長裙被錄刂落,堆疊成圓圈。

“我……”路梨矜眨著長睫,小小聲地講,“我有點兒怕,你可以輕點兒欺負我嗎?”

酒醉讓她坦誠直白許多,楚淮晏吻她的額頭,瘦長的手指順進指縫,喑啞發問,“那梨梨是允許我用這裏,還是這裏?”

酒精在侵. 蝕路梨矜的神智,卻無限放大了她的感官體驗,粉唇被咬.緊,不肯回答。

楚淮晏輕笑,叼著她的耳廓慢慢口允,“那我自便了?”

再次陷入沙發中,路梨矜默許楚淮晏的行徑。

****

帝都的天氣再好的時候,肉眼都難找到幾顆星星。

路梨矜懶洋洋地窩在陽臺的躺椅上,長發垂墜在椅外,眨著眼睛搜尋。

楚淮晏找移動鍤座拉了條電線來給她吹頭,大少爺哪幹過這種體力活,吹吹停停好幾次,幹脆把吹風機扔到一邊,自己也擠上躺椅,把人圈進懷裏,放任半濕的頭發自然幹,浴袍的前襟被打濕一大片也渾不在乎。

背後的光透過玻璃映過來,暖融融的,這氛圍異常溫馨,跟電視劇裏大結局畫面似得,就很合適閑話家常。

路梨矜乖順地依偎在他胸.口,跟楚淮晏講自己的趣事,“我小時候住的宅子裏有一顆榆錢樹,榆錢很好吃,那時四季都在樹下練習唱戲,夏天經常有蟬附在樹幹上聒噪,我就跟它比誰唱的更大聲。”

楚淮晏笑得不行,調侃問,“那當你鄰居挺遭罪啊,大早上就聽你嚎。”

“……”路梨矜握粉拳錘他,嬌嗔道,“我唱得很好的,而且我鄰居也是同行,還是我老師,我才沒有擾民。”

多年前李澄就住路梨矜家隔壁,站在自家就能聽路梨矜練習,還時不時的溜達過來指導二三。

其實最最開始,就真是一點兒惻隱。

路梨矜唱得不好被爺爺罵哭,李澄不忍心聽,過來多看了一眼而已。

這些年來,人事皆非。

唯有老師還在原處,如暗夜明燈般指引著她。

路梨矜每次過去吃飯,都會特地從胡同的反方向進去,以免路過自家舊宅別扭。

楚淮晏也和她提自己往事,都默契地隱匿了不那麽愉快的部分。

他講胡彥是個混世魔王,為了能溜出去打街機,慫恿一眾人溜進機要室幫忙轉移視線,大院裏站崗的各個都是精銳,全部按下,遣.送回家接受教育……你別看應慎行現在是個靠譜的人,其實以前也夠不著調的……

自此路梨矜終於把之前聚會上和楚淮晏攀談的兩個青年人名字認全。

楚淮晏不怎麽刻意的抹去了甄樂的存在,路梨矜也配合的詳作不知。

她不喜歡胡彥,但她根本沒資格評價楚淮晏的朋友,其實他們根本沒什麽接觸,連話都沒說過,一面之緣而已,反倒是之前跟著胡彥的葉清給到過她提點。

可喜歡就是喜歡,討厭就是討厭,後者永遠無法演變成前者。

顧意和舒悅窈他們跟楚淮晏不是一輩人,沒有出現在他的少年回憶裏,楚淮晏講了一會兒就不再說了。

人到了奔三的年紀,再提年少,總有種寂寥感。

“那你弟弟呢?”路梨矜思忖了半晌,才小心翼翼地打破沈默。

楚淮晏挑眉,反問她,“你沒見過嗎?”

為了滿足好奇心,就必須付出代價,路梨矜挑了根長發,往他手指上系,撒嬌撒癡講,“那天聚會人好多,我認不全,見過也不知道哪個是呀。”

“那天他值班,沒來。”楚淮晏說得雲淡風輕。

路梨矜一噎,心說你們有錢人家大過年的,哥哥夜場笙歌,弟弟還得上班啊?

“想什麽呢你?”楚淮晏點她額頭,“我弟學醫,救死扶傷,醫院值班。”

路梨矜笑容燦爛,反駁道,“我哪兒有?”

楚淮晏戳穿她,“你就差給無良資本家刻腦門上了。”

他邊說邊擡起右手,細軟的青絲在無名指上繞出個蝴蝶結,沒有任何的牽制力,一扯就會立刻斷開。

“怎麽不再多系幾根?”楚淮晏問。

路梨矜反掌去跟他握手,眉眼含笑,“不啦,我頭發少,掉多了會心疼。”

陳奕迅那首歌怎麽唱來著?

那時青絲,不會用上餘生來度量。

輕柔的夜風緩慢烘幹著路梨矜的長發,她在楚淮晏的懷抱裏睡去,那絕不是個舒適的睡姿,睡得不夠沈,在被抱起移動到床上時,路梨矜就已經醒了。

楚淮晏抱她的舉措堪稱謹慎小心,花了不少功夫。

路梨矜闔眼裝睡,直到楚淮晏的呼吸綿長均勻,瞇著眼睛確認他睡著後,才徹底睜開,接著錯愕地發現,自己無聊系的那根發絲還系在他無名指間。

似是怕扯斷,楚淮晏的手就墊在她頭側,只要微微滾動,就能壓.到。

所以歌詞後半段是什麽來著?

以為青絲,不會用上餘生來量度?

路梨矜閉上眼,又回憶起剛剛在浴室發生的事情。

楚淮晏只需要一只手就能握.住路梨矜兩只,另一只覆上柔軟細.膩的豐.盈。

在還沒有彼此交.融的時刻,楚淮晏最先貼近過路梨矜心口的位置,滯留良久。

有巨. 蟒拍.打著雪團留下痕跡,骨節分明的手抓.握住蟒.蛇尾巴,控制著它雪上滑動,臘梅被催. 發盛放,紅得亂人眼。

口今哦在靜夜裏異常的清晰,楚淮晏喜歡聽,不許她強忍。

在雪崩之前,酒終於醒了七八分。

再燙的水溫都不及剛才的情.熱,浴室中煙煴密布,鏡面自然難以幸免,路梨矜依附著楚淮晏的懷抱勉強站穩。

“楚淮晏。”路梨矜啞著嗓子哭腔叫他。

“怎麽了?”楚淮晏不解。

路梨矜仰頭應,“我看不清楚。”

楚淮晏垂眼,“看不清什麽?”

“好多東西。”路梨矜含混不清,她的嘆息被流水汩汩淹沒,“我看不清你,也看不清鏡中的自己。”

*****

路梨矜失眠到天亮,在清早起床前,她拽著那根發絲,從自己頭上扯斷,拔掉一根頭發的痛楚輕到可以忽略不計,卻有什麽尖.銳物戳著心房,試圖將它貫.穿。

“早安。”路梨矜跪坐,認真的端詳了楚淮晏許久,將長發捋到耳後,俯身虔誠地吻了下他的唇。

學生手冊明文規定了請假超過三天需要提供醫院病歷,條例是死的,人是活的,路梨矜大可以再騙輔導員一下,今天是周五,就能串聯周末再陪楚淮晏一個小長假。

但還是算了吧,他也未必有空,總是陪著自己。

路梨矜走之前按照顧意的囑咐投餵了白金龍魚,且雙手合十致歉,“我不是那個意思,我即便以後養了貓也會保護好你的,寶貝兒要相信我。”

白金龍魚可能真的只有七秒記憶,只顧著進食,沒甩路梨矜半個正臉。

****

今天叫醒尹悅華的不是即將響起的催命鬧鐘,而是食堂醬香餅的馥郁香味。

“梨梨?”尹悅華扶著圍欄從床簾裏探出個腦袋,正對上路梨矜的臉,她打著哈欠,睡眼迷離地問,“你怎麽回來了呀?”

路梨矜把手裏的早餐提高,“左太後的課,我還是不曠為好。”

尹悅華倒吸一口涼氣,“有理,好漢不吃眼前虧。”

左太後本命左穎,是聲歌系研究生導師、博士生導師,現任本系系主任,執教三十年,以嚴厲著稱,掛科和低分率驚人。

學生們戲稱每次專業課都像是上演中式恐怖片,你永遠不知道她什麽時候跟你對視,會問你哪個專業問題。

別的專業課老師是答對了加平時分,這位沒有加分,答錯還直接倒扣,前排座位全靠早到搶。

路梨矜從衣櫃裏挑了件襯衫搭牛仔褲,正準備把身上裙子換掉,忽然被尹悅華喊住。

“怎麽了?”她系著b.ar的搭扣轉過來,對上尹悅華審視的視線,路梨矜猛的意識到了什麽,昨天楚淮晏留下的指. 痕還沒有消褪下去,就明晃晃地掛在月匈前。

尹悅華摩. 挲著下巴,笑得狡黠,評價講,“你們玩挺大呀。”

路梨矜以最快的速度穿好,扣到頂扣,沈著應付,“你以後還想不想吃早餐了?”

“我近視,沒戴隱形,什麽都看不見。”尹悅華舉手投降。

路梨矜坐進教室就開始進入聽課狀態,到第一節課下課,才看到楚淮晏發來的信息,簡直惡人先告狀。

[睡完我就跑啊?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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